在回到家里之后,妖精们立马就开始制作果汁墨水了。要把黑色的果实变成墨水,榨汁机是必不可少的工具。妖精们平日里用的榨汁机是秋用河边的卵石削成的。这石制榨汁机的外形像一个小桶,侧面有一根可以用手抓住转动的石柄。当石柄被转动时,桶里的石刀就会在几级齿轮的加速下飞速转动,把扔进去的水果全都搅碎成汁状。
咕噜咕噜——
夏和冬一起用力转动着石柄,让那些山上采来的野果在榨汁机里变成一团黑糊糊的液体。春很默契地在桶里的浆果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的时候向里面倒入一杯河水,来让这纯果汁变稀了一点。就这样,大约又搅了十分钟左右,墨水就完成了。
“成功了!”
看着桶中和墨水十分相似的黑色液体,春和夏欢快地击掌庆祝,就好像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一样。
“看起来不错啊。”
秋用一根细树枝沾了一点果汁,在自己的手心试着画了几道。这汁水的触感凉凉的,颜色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黑,而是更偏灰色一些。
“有没用的布料吗?我想试试在布上的效果。”
“我记得我那还有一些零碎的麻布,我去拿过来吧。”
夏轻快地从窗户飞了出去。不到一分钟,她便抓着一捧碎布回来了。
“喏,这些都可以用。”
“谢谢。”
秋接过碎布,用树枝又沾了点果汁,点在夏拿来的碎麻布上。果汁在麻布上留下的痕迹比在手上画的更明显一些。这样的结果还是让几只小妖精都有些惊喜。
虽然还赶不上人类的墨水那么好用,但至少要清楚地画出图案是没问题了。
“那么,我去做笔了。要现设计结构,所以估计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秋用木杯从榨汁机里盛了一满杯果汁,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慢悠悠地飞回自己的房间。
“话说,我想到一个问题。”
秋刚走不久,冬突然开口说道。
“以后你们还打算用这个机器榨果汁吗?”
“诶……
我想……仔细洗洗还能用吧,也许……”
春看着沾满了黑色果汁的榨汁机,陷入了沉思。
——————
在秋忙着设计笔的同时,夏也开始着手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四只小妖精的衣着虽然都是夏设计并制作的,但她们也会按照自己的喜好给夏提一些意见,所以,每只妖精的服装风格都是固定的。春和秋喜欢连衣裙,夏自己偏爱T裇和短裙,而冬喜欢宽松的大号卫衣。所以,夏在做新衣服的时候,一直是按照这些款式来制作的。
很难想像,平时看上去毛手毛脚的夏在做衣服的时候就如同换了只妖精一样专注。穿着绵线的石针和石制的剪刀在她的手中如蝴蝶般飞舞着,即使是人类中颇有名气的工匠,若是看了她的手艺,大概也会深感震憾吧。
能有这样的手艺,原因也很简单,就是熟能生巧罢了。妖精的记忆只能维持十几年,但并不代表经验与知识无法积累。一方面,手艺这种肌肉记忆(虽然妖精的身体结构并不存在人类的肌肉,但暂且这样说吧)是不会和记忆一起忘记的。另一方面,知识与技能只要常用,每用一次就相当于又记了一次,所以这十几年的记忆对于技艺来说是从最近一次使用这一技术开始算的。而如果不停地使用,即使是以妖精的记性也能积累下大量的经验。
两天后——
不管怎么说,纯手工制衣还是一件十分费时的事情。这整整两天的时间里,夏也只做好了春的新裙子和冬的卫衣。
“唔……手有点酸了。”
夏放下针线,甩了甩手腕,将桌上那件刚做好的编有雪花图案的卫衣挂在在屋顶横置的一条充当衣架的长木棍上。
看了看天色,已经该吃晚饭了。正当夏打算出去随便采些树果时,窗外传来了秋的声音
“夏,你要的笔我做好啦!”
“哈?终于完成了吗?”
夏迫不及待地飞出窗外,看到秋手里拿着一杆长约一掌的木制小玩意。它的尖端由石头制成,尖头上有一条细小而精致的水槽。尖头后侧由一段螺纹与木质的笔杆相连。见夏飞出来了,秋把笔杆拆下,将这笔的内部结构展现给夏看。笔杆内部是一根空心的的草茎,与石制笔头的末端相连。
“喏,只要用笔尖沾一点果汁墨水,就可以写字了。墨水会自动被吸上去。不过每过一段时间要拆开洗一下笔头和后面的空心草茎,否则会堵住的。”
“吸起来?是要用嘴吸吗?”
夏接过笔,闭上一只眼睛,用单眼从这草茎后侧好奇地看着草茎的内部。
“不是啦。就是只要插在水里就能吸。
我来给你演示一下吧。”
秋拉起夏的手,飞进自己的房间。她拿起桌上那杯果汁墨水,然后把笔头插 入水中,墨水便一下子顺着笔头的水槽涌入了后面的草茎里。
“哇!这是怎么做到的?”
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嗯?它就是会这样吸上去。你要是想问为什么的话我也不明白,我只是以前见过细草杆能吸水所以就这样做了。”
秋解释道。
夏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她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样爱不释手地捧着这支木笔,试着在自己的衣角圈圈点点。
“对了,既然已经有笔了,那明天做你的衣服时就试着用它在上面画些花纹吧!”
或许是衣角上的墨迹给夏带来了灵感,夏向秋提议道。
“千万不要!这可是果汁,涂在衣服上会感觉很黏糊的!而且洗一次颜色不就掉了吗。”
秋连声阻止夏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诶。也是哦。”
在秋的提醒下,夏稍微想像了一下沾了果汁的衣服穿在身上会是什么感觉,便放弃了这一不靠谱的灵感,然后拿上这支笔欢快地跑去吃晚饭了。
两小时后——
“总觉得,她是不是忘了我们做笔是要干什么的?”
秋借着屋顶的水晶灯的光线,一边用一堆卵石帮春做着新榨汁机,一边自言自语道。
而事实证明,夏的确是忘了。春和冬也没再提起这事。大概是这支笔本身的确比那副牌更吸引妖精们的兴趣吧。
——————
直到一周后,那个送给夏纸牌的冒险者的再次出现,才让妖精们又想起了关于纸牌的事。
那是个有着一头金色短发的年轻人。那天夏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好在森林里迷了路。夏很自来熟地给他指了一段路。于是,那冒险者把那副纸牌送给了夏作为谢礼,之后便继续向森林西边去了。
而现在,他在河的上游被刚吃完早餐,正在散步的冬遇到了。和一周前的他相比,现在的他显得十分狼狈。他倒在小溪边上,身上的衣物几乎没有一件是完好的。他的身上光是肉眼可见的伤痕就多达几十条。其中一部分伤口被布条包住了,看来他曾试过处理自己的伤口。只不过在处理到一半的时候就昏了过去。而从那些还没来得及包札的伤口里,鲜血还在不断地向外冒出。
还好他的头没倒在水里,要不然,估计在失血至死之前,就要被淹死了。
“先生,你怎么了?”
看到这副血淋淋的景象,向来少言寡语的冬少见地表现出了一丝惊慌。她飞到那冒险者面前,想要帮着做些什么,却又无从下手。不知所措地看了几秒后,她最后还是决定带回去找春帮忙。
冬不会治疗,但熟悉植物的春可以弄些草药出来。尽量轻地搬起那个头比自己高得多的冒险者,冬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背着那人飞到了春的房间的窗口。
“春!我捡到了一个受伤了的冒险者!”
“什么?冒险者……
啊!?这不是已经快死了吗?快把他搬进来,我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药。”
正在树屋顶上为盆栽浇水的春听到冬的喊声,从屋顶的一堆盆栽里探出头来。看到被冬抱在身前的冒险者,她赶忙飞了下来,手忙脚乱地和冬一起把他搬到了床上,然后又跑进了里屋,在柜子里翻找出一大把可以止血的草药,放进一个石臼里用一根粗木细细捣碎,同时对冬喊道:
“去找夏弄点麻布,这需要好好包扎一下。然后还要一些水。”
“嗯。”
冬点了点头,然后便飞去找夏了。
很快,夏便抱着一堆已经剪好的麻布条飞进了春的房间。
“布条来啦!冬在后面打水马上就到……
诶?这不是上次送我纸牌的人吗?”
看到床上的伤者,夏惊呼道。而在里屋捣药的春听到夏的声音,立刻捧着草药迎了出来。似乎是由于心思都放在救人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夏在说什么,只是对夏说了声谢谢,然后把药草抹在麻布条上,先从已经在小溪边自己清洗好的一些伤口开始为冒险者包札。
与此同时,冬也紧跟着拎着一桶水从窗户进来了,与她一起来的,还有正好在路上遇到于是也跟过来了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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